看起来很炫的高科技公司，扯下包装，里外大不一样。

10月12日，据央视《东方时空》报道，科大讯飞违规侵占扬子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其观塘培训基地在保护区内对外营业，酒店经营火爆，即便在中央环保督察组督察之后，还在继续建设别墅和楼堂馆所。14日，科大讯飞发布公告称，观塘培训基地为IT研发中心，并非地产项目，对位于保护区内一事不知情，已停止运营并配合整改。

不过，一时间，科大讯飞“以AI之名拿地”的争议不绝于耳，从前营造的智能语音翘楚形象大打折扣。不单单是科大讯飞，华大基因、科沃斯、小狗电器均是如此，表面上的人工智能，高大上的黑科技，在巨额营销费用的裹挟下难免失真。

含金量低

今年5月28日，科沃斯登陆A股，号称“扫地机器人第一股”， 受到资本追捧，到6月12日连续涨停，从每股28.83元攀升至80.56元。

虽然科沃斯卖的是“机器人”，在招股说明书中66次提及“人工智能”，还表示上市后要投入2.7亿元建设机器人互联网生态圈项目，但其技术含量并没有想象得高。

招股说明书显示，科沃斯平均研发费用率3%左右，低于行业平均水平。国内另一家家庭服务机器人企业福玛特和出口型吸尘器企业莱克电器虽然名不见经传，但研发投入占比比科沃斯高一点，都大约为4%，更别提国际巨头iRobot高达13%。

同样专注家庭清洁的另一个熟悉面孔小狗电器也有同样的尴尬。小狗电器定位为“高端吸尘器品牌”，广告语中常常出现“黑科技”、“大吸力”、“进阶”等词汇，但从在公司内部，科技受重视程度还不是很高。从2015年到2017年间，小狗电器的研发费用分别为456.93万元、787.20万元和1047.70万元，在营收中占比分别为1.96%、1.53%和1.51%。

在生物科技领域，华大基因因参与人类基因组计划成名，上市之初市值曾突破千亿元，但2017年其研发支出为1.74亿元，同期销售费用分别为4.02亿元，而国外对标企业Illumina研发投入5.46亿美元，占比高达19.84%。2017年，Illumina申请了240个专利，华大则只有8个，旗下公司还曾与雅士能基因、香港中文大学闹出专利侵权纠纷。

曾经红遍大江南北的8848钛金手机对准高端商务人士，人称”土豪机“，定价动辄上万，但是产品不一定真的值这个价。其自称使用“5系钛合金”稀有金属和蓝宝石材质，但在2016年被消协打脸：一方面，“5系钛合金”稀有金属这一说法不存在，使用的只是普通工业纯钛或钛合金；另一方面，其采用了蓝宝石玻璃和蓝宝石水晶玻璃，跟“蓝宝石”相差甚远。据媒体报道，价格上万的8848M2产品卖10万台，利润相当于1000万台红米手机。

广告漂亮

杨洋肩膀上横着一米长的吸尘器，像扛着锄头一样，眼睛中流露出与电视剧中如出一辙的邪魅目光，这样的场景高频出现在电梯间、公交站、网站上。

科沃斯和小狗电器核心用户群体均为女性，二者不约而同选择启用当红男明星做代言人，炙手可热的杨洋、钟汉良、吴磊都曾被请来为产品摇旗呐喊，研发上显得颇为拮据的两家公司倒不遗余力。科沃斯2017年营销费用率达到15.97%，小狗电器更狠，超过30%。以小狗电器为例，2016年和2017年均在营销推广上砸下大约1亿元，但是这两年公司的营收也只有五六亿元。

8848钛金手机在营销推广上更资深，其创始人杜国楹深谙营销套路，职业履历写着背背佳、好记星、E人E本等辉煌过往。

从名字开始，8848钛金手机就透着”奢华“，8848代表了珠穆朗玛峰的高度，爱征服珠峰的王石前来代言，在央视喊出“记住，你的名字叫做成功”、“你的世界，别人不懂”、“这才是8848、这才是胸怀天下”的广告词。除了代言人，杜国楹还抛出了“8848奢华鳄鱼皮、珍贵钛金属、FBI级安全系统”等诱饵，其中售价最高的一款高达25888元。

这些设计给这款国产手机带来了丰厚回报，据杜国楹透露，8848钛金手机两年累计销量实现24.8万台。

赚钱难

通常的认知里，技术公司边际利润高，一旦研发成功，一段时间内可以躺在专利上赚钱，比如苹果30%，但实际上，如果技术不过硬，单纯靠人海或者广告，也很难赚得盆满钵满。

华大基因2017年净利率20.22%，但在同行当中不算漂亮，我武生物为48.27%，基蛋生物为39.66%。2018年上半年，小狗电器净利率为10.23%，科沃斯约为8%，科大讯飞则只有4.21%。

今年上半年，科大讯飞实现扣非净利润2020万元，同比大幅下降74.39%，毛利率为49.91%，净利率4.21%。其不赚钱的直接原因倒不是在广告上开支过大，而是被人力成本拖了后腿。2018年上半年，科大讯飞实现营业收入32亿元，比上年同期增长52.68%，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扣除非经常性损益的净利润较上年同期下降74.39%。科大讯飞联合创始人、高级副总裁江涛承认“从某种意义上说，吃掉公司利润的主要是人员”。

2018上半年科大讯飞员工规模较去年同期增长3500人，其中增长最快的倒不是科学界大牛，而是技术落地所需要的销服体系人员，总共有“上千人”。江涛称，对这些员工要进行包含培训、产品开发等投入，所形成的产出需要一定周期，因而上半年经营压力大。

另外，科大讯飞造血能力不足，大量收入来自于政府补贴，从2013年到2017年，科大讯飞获得政府补助分别为1.12亿元、1.47亿元、1.67亿元、1.8亿元、1.18亿元，政府补助占净利比例分别为40.1%、38.8%、39.3%、37.2%、10.8%，平均占净利比为32.3%。

央视引用内部人士称，科大讯飞所谓的高科技项目子公司或者分公司，拿下项目后就关掉或者撤掉，并未开展后续工作，而地方政府白白付出了土地和资源，却未获得产业开发的机遇，更无从谈起任何科技研发成果。

面对靠人工智能拿地的争议，科大讯飞回应称，报道中提到的基地是公司设立在泾县经济开发区内的IT产业研发中心，并非地产项目。

同样被卷入以技术之名、行地产之实的还有华大基因。今年6月，其江苏的合作公司昌健誉嘉实名举报华大基因以基因高科技、建国家基因库分库等为幌子和名目，套骗土地资源和政府财政补贴。举报信声称，套骗国有资产土地面积极其巨大，每一个城市几乎都是以千亩为单位，套骗财政补贴金额以亿为单位，并列举了在江苏多个城市的地产布局。对此，华大基因回应称，并未在江苏参与任何房地产项目，也未曾获得土地资源。

挣不挣钱，挣钱方法高不高效，最直观的反应是股价，如今华大基因市值相较于巅峰已然腰斩，科沃斯股价回归至34元，距离开盘价只有10元，科大讯飞连续三个交易日跌停，股价累积降低30%。